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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卫·休谟(David Hume)苏格兰哲学家、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,苏格兰启蒙运动及西方哲学历史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。休谟 12 岁就读爱丁堡大学,26 岁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著作《人性论》。
本书出版在 1779 年,此时休谟已去世 3 年。为何本书要在休谟去世后才能出版?《自然宗教对话录》批判了当时最为流行的宗教假设:设计论 (argument from design) 也可称为目的论论证(Teleological Argument)。该假设用来解释自然界中看似经过设计的复杂功能是造物者的证据,基于自然界中设计的外观,生物的复杂性、秩序、目的性和功能性,来证明上帝或者创造者的存在。
何为自然宗教,自然宗教是一个哲学和宗教研究领域的术语,指的是一种基于自然观察和理性推断而得出的宗教信仰或宗教理念。用自然界的普通经验、感知、内省、历史、科学等,基于理性分析来论证神的存在的宗教,通常与「启示宗教」相区别。这种宗教在欧洲启蒙时代较为流行,代表了一种合理主义的宗教,例如理神论、自然神论等。
《自然宗教对话录》效仿西塞罗的《神的本质》,虚构了三个角色自然神论者克里安提斯、传统理性神学家第美亚和怀疑主义者斐罗以对话的方式讨论神学。
结构阅读
本书由休谟一人完成,显然是本学术专著。先从结构阅读开始,首先了解作者的认知方式。休谟是哲学家,阅读本书就要「像哲学家一样思考」。那么哲学家是如何思考呢?答案是思想实验,哲学家爱思考,爱辩论。
本书的思想实验是什么?在第二篇中通过主角的对话中提出了本书最重要的思想实验「设计论」。
假设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机器,这个机器由无数小机器组成,这些小机器可以分成更小的机器,一直分到到人类无法解释和理解程度。这些机器设计精巧,相互配和,且能正常运转。这是自然巧妙的设计与创造,远超人类设计的创造,但与人类创造的机器十分相似。根据类比推理规律,相似的结果有着相似的原因,那么造物者因该与人类是相似的。又因这些设计的精妙远超人类,我们可以得出造物者拥有比人类更强的能力。
这个思想实验是第一次出现吗?不是,设计论的思想可以追溯到西塞罗的《神的本质》。
当你看到一幅画或一尊雕像时,你会意识到它是一件艺术品。当你从远处跟随一艘船在海上的航向时,你不会怀疑它的运动是由熟练的智慧引导的。当你看到日晷或水钟时,你会看到它通过设计而不是偶然来显示时间。那么,你怎么能想象整个宇宙是没有目的和智慧的,当它包含一切,包括这些人工制品本身和它们的创造者时?
西塞罗的思想实验启发了英国哲学家威廉·佩利,在 1802 年出版的《自然神学》上提出了钟表匠思想实验。
如果你在沙滩上发现一只手表,由于它是如此的精巧,不可能来自天然形成,所以手表一定有一个设计者,也就是钟表匠;同样,由于生物体太精巧复杂了,它们也应该有一个超自然的“钟表匠”(设计者)
而道金斯则在 1986 年出版《盲眼的钟表匠》来反驳了这一观点。
物种的演化并没有特殊目的,生命自然选择的秘密源自累积,如果把大自然比喻成钟表匠的话,它只能是一位“盲眼”钟表匠。
设计论一直以来都是宗教证明神存在的方法之一。
抽样阅读
阅读本书第二步抽样。本书共 12 篇,依照 2、8 原则,抽取 20% 章节,也就是 3 篇。如何抽样?专家抽样法,我选择使用 ChatGPT 来协助阅读。首先让 ChatGPT 知道我要阅读《自然宗教对话录》,再让其列举所有章节信息,按本书的重要思想为我抽取重点章并给出理由。GPT 选了第 1、2、3、9、12 篇。在我快速浏览这几篇的信息后,我选择 2、7、12 三篇。
文本细读
论证分析
第二篇的重点是设计论的思想实验,并论证,先来看看这个思想实验的逻辑是什么:
前提假设:由相似的果,可以推理出相似的因
证据 1:人造物有着精妙的秩序和复杂性
证据 2:自然物有着相同精妙的秩序和复杂性
证据 3:人造物由人类设计并创造
推论:如果人造系统的秩序和复杂性需要一个设计者,那么自然界中的秩序和复杂性也可能需要一个设计者
结论:存在一个智慧的创造者(神)设计了自然界的秩序和复杂性。
这个论证逻辑有问题吗?有的:
类比推论并不可靠,有效的类比推理必须建立在精确相似性上。比如当你知道人类的血液循环规律后,可以推论出张三有着与你相同的血液循环规律。但你不能用这个规律来推论青蛙的血液循环规律,更不能推论植物有着与人相似的血液循环规律。只能假设可能存在某种类似的循环规律,而不是一种事实。
经验是推论的基础,事实的推论都应当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之上。当你有了建造师建设房子的经验后,再次见到房子时,你会推测这个房子有建造师。而你并没有神设计世界的经验,那么是如何得出神设计世界的结论呢?对事物的了解和因果关系的推断都来源于对世界的直接观察和体验,而这也是经验的局限性。
以上两点从论证的前提假设出发,反驳了设计论的论证。
在第七篇中,又做了一次设计论的思想实验,如果接受设计论的类比推理,而修改其中的某些变量会发生什么。
在前面的思想试验中,假设了世界结构与人造物结构的相似,因此世界与人造物有着相同的因。那么是否存在与世界结构更相似的物体呢?答案是动物与植物。
动植物和人造物相比,更复杂更有秩序,与世界结构更相似。而动物与植物的形成是生长与繁殖,因此形成世界的原因也是生长或繁殖呢。
前提假设:相似因有着相似果,相似果有着相似因
证据 1:动植物有着精妙的秩序和复杂性
证据 2:自然物有着相同精妙的秩序和复杂性
证据 3:动植物形成来自于生长与繁殖
推论:动植物与世界结构存在相似地方
结论:世界起源是生长与繁殖
是个思想实验。在原来不过将变量更换了一下,将人造物换成了更相似的动植物。只要找到拥有精妙的秩序和复杂性,是否都可以认为是世界起源的一种呢?
那么我们可以推论出一个更有趣的世界创造论,世界的起源不一定是神,也有可能是一颗树,一个蛋。这棵树或这个蛋,有自己的内在秩序,不需要人为的参与其中,便能生长。
宗教与信仰
第十二篇是本书的总结,为何休谟要在《自然宗教对话录》中反对设计论,因为休谟想要反对当时的宗教。
休谟认为这种宗教并非正真的宗教。真正的宗教是哲学和理性的宗教。宗教是通俗迷信与狂热。休谟痛恶迷信,信仰真正的宗教。宗教是无谓的仪式,狂欢的舞蹈,执迷的迷信。
通俗迷信对社会有害,控制人心,引起的凄惨的后果。宗教狂热削弱削弱人们对正义和人道的自然动机的关注和联系,而真正的宗教并没有这样有害的后果。
认为世界存在正真的神,或者说心灵,或者说理智。
小结
《自然宗教对话录》是休谟的一本小书,全书共 110 页,但读起来十分费力。充满各种辩论与思考,加上哲学家喜欢抽象的名词。
对于休谟所认为正真的宗教,以及存在的神,我则认为这是一种信仰,而非宗教信仰,是一种理性的思考,理性的信仰。
后记
哲学类书是我第一次读,假如按我以前的读书习惯,是不会看这类书的。毕竟哲学对我来说太难了。所幸有系统阅读法,不至于让我走太多弯路。
本次阅读营最大的收获,莫过于悟了结构阅读法。结构阅读法的核心是掌握作者的认知方式,举个例子,以前读书就像是老师教学生,书是老师,读者是学生,老师教什么,学生记什么。当你理解了作者认知方式后,就不再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,而是同行之间的关系。
为什么以前读书老是掌握不到重点,因为以学生的心态来读书,生怕错过任何信息。当你是同行后,你就知道什么是作者擅长的,不擅长的,什么是他说得对的,什么是错的。像 X 一样思考,让你能看作者是怎样思考的,快速掌握作者真正想要表达的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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